第二十四章 琼恩-《冰与火之血狼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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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恩,”风在说。

    “谁在那儿?”他出口询问。

    莱拉从她身后的黑暗中走出。叶子没有说话,风也停了。

    “明天,我们去找哈克莱。”他对她说。如果这是个循环,那他也要把这个环打破。

    “你现在还醉着么,在这里想这些?”她问。

    “不醉了,但头又开始疼。”他苦笑,“我在想,我们会凑够军队,不止八百,不止一千,但我们没有解决那只鹰。那是胜利的前提之一,我必须把这个漏洞堵上,才能睡得安稳。”

    “那心树会告诉你答案么?”莱拉问,“听说他们什么都记得,或许吧,但从没有人说过他们可以说话,告诉人答案。”

    “也许他们会呢!”琼恩转身,望向一片片斑驳的树叶,“我感觉,刚才就是他们在和我说话。”

    “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雪诺’‘雪诺’,我听他们说。”琼恩摇头苦笑,和长城的乌鸦一个样。

    “呵呵,光靠雪诺,可解决不了老鹰。明天我们一早出发,早点睡吧,说不定心树会在梦里告诉你答案。”她拉紧了斗篷,“外边可真冷啊。”

    莱拉离开后,他又停留了一会。希望心树能够给他一些提示,可现在除了山下传来的犬吠,什么也听不到了。

    是啊,光靠雪诺可解决不了鹰,于是他转回了房间。入睡前,他希望能够梦见那只鹰,好好看看它的缺点。

    他确实做了梦,但却不是他希望的那种。

    他梦到斯迪率领他们的野人大军在国王大道上与一帮比野人更加凶猛的人对战。斯迪手下的瑟恩人远比这帮野蛮人更多,但野蛮人看起来更悍不畏死,像是拼命保护着什么,毫不退让。

    他梦到了耶哥蕊特,她也在一旁,用她自己制作的羽箭收割野蛮人的生命。一把飞斧顺着她脸面飞过,她侧身躲过,但压断了弓,她立刻抛开断弓,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翻滚着越过一处高丘。

    “快些离开!”他喊,但没有人理他。

    迪斯对着她和其他野人高喊琼恩听不懂的话,但琼恩明白,那是让野人们去追赶还剩下的那帮野蛮人。

    耶哥蕊特听令时满脸不屑,但还是与其他野人向前追赶了过去。

    “别过去!”琼恩喊。没有人回应他。

    奔逃的野蛮人骑马转身停下继续阻挡野人,他们向前面的同伴高呼,“快逃”。

    这时,琼恩才看清,原来野蛮人骑的马变成了长着长角的……琼恩不知道那是东西,独角兽?

    野蛮人拿着长矛,对着追杀过来的野人劈砍捅刺。没有一丝畏惧。

    耶哥蕊特惊险躲过,但被另一名野蛮人打掉了匕首,连连后退。瑟恩人拿着青铜战斧对着独角兽猛砍,但斧头落下独角兽的脑袋时,他却颤抖地倒地,而后被骑在独角兽上的野蛮人一枪捅死,但该名独角兽骑士头上也立刻中了一把飞过来的斧头,从独角兽上倒下来。

    “快跑,耶哥蕊特!”琼恩大喊。

    耶哥蕊特趁机捡起匕首,刚刚起身,立刻被另一头独角兽用角刺穿身体。几名瑟恩人趁机斩杀独角兽,然后立刻往前追赶。

    琼恩就这样无助地看着她倒下,想要救她,却发现脚步已经被封冻。

    琼恩只能不断大喊她的名字,“耶哥蕊特!”

    他想过去抱住她,可发现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只能在旁边大喊,对着她泪流满面。

    她倒在雪地上,琼恩眼睁睁看着血从她身体流出,将雪地慢慢染红成一片。

    她气若游丝,在雪地喃喃,他本不应听清,但他就是知道她在说什么,“琼恩,琼恩。是你?你来了么?”

    “是我,我来了。”他大喊。

    然后他看到她笑了,笑得那么哀伤,而后光芒在她眼中消散。

    他从无尽的伤心中醒来。醒来时,房间内一片黑暗,壁炉的火已褪去,屋内也冰冷,他感觉肩部和腿上的伤口都开始疼痛。

    经过这一梦,他觉得已没了睡意,于是拉开发臭的毛皮被,起床,披上斗篷,再次回到伯爵的院子。灰暗仍布满天空,但他已经能够看清遥远的群山。

    清晨前的空气更加冷冽,地上的泥土被冻得坚硬,他感觉脚上传来了泥土的刺骨冰冷,背部也被冻得汗毛挺立,他拉紧斗篷,不断前行。

    天地一片静谧。他再次来到了心树前,不知不觉。

    他无法为耶哥蕊特祈祷,唯愿旧神怜惜这位爱人。

    他静静盯着心树的脸。这一次,他能看得清这张脸的每一条划痕:它没有比临冬城的心树更大,看起来也没有更小,脸孔也没有比临冬城的更可怕,它充满了安静的气息,此刻也没有愤怒,没有呼喊,风霜打在他脸上,凝结了面目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像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安静地盯着前方。

    我希望做鹰有关的梦,你却让我梦到她。琼恩想对老爷爷说。

    琼恩觉得树下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冷,风也小很多,于是坐在了心树凸起的根上,漫无目的地随想起来。

    若是我没有丢掉那匹马,我该已经到黑城堡了吧?他想。若是我回到黑城堡,是不是只会无助地用信鸦把求助信一封封送给各地的贵族呢?老爷们看到信鸦一定会认为这是黑城堡为了取得支持而夸大其词吧!他们可能会装作大方,清空监狱中损耗其粮食的各色混蛋,并得意洋洋地认为,已经向长城尽到了义务吧?临冬城会怎么反应呢?他不想去想,也许姐姐会放弃南下。

    他在内心感谢那匹带他走进山区的马。遗憾的是,他竟没有好好观察它,它是灰色还是棕色?它的鬃毛好长啊,他记得他拉着缰绳的时候,可以将手完全插进它的鬃毛里,好暖啊,这是那一路以来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坚持了。不仅如此,它还在最适当的地方离开了,如果它在那儿等我……

    他感觉到如此幸运。马儿幸运地把他带到了山区,交给了杂胡子和霍得,让他想到了山林氏族,让他有了用武之地。他从心底的每个角落,感谢旧神的安排。

    曼斯雷德,命运既然如此,我将亲手结束这一切。

    他靠着树,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在飞。

    他飞过山林,穿梭在错落的岩石和树木之上,顺着他们捧起的白雪穹顶任意翱翔,他向下飞。

    伯爵的木堡好小啊。

    他俯冲,远处的树桩在他眼睛中变大,但这难不倒他,他振翅一跃,以毫厘之差越过,带走了树桩上停留的片片雪花。

    翅膀?哦,原来我是鸟啊,不,我是一只小花雕,不,我是一只成年的鹰。我是这片林区的天空之主。我好像不久前击败了另一只鹰?我忘了,我从不去想失败者。

    他四处翱翔,轻易越过了伯爵的村子,他四处查看。在山林边,他看到了已经走出树洞的松鼠。

    它真好笑嘞,长得这么胖乎乎,呆头呆脑的。会比较好吃,但我现在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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